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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ETE/ALA)THE NEVER-ENDING STORY 23

ET/TE无差

AL/LA无差

 

莱戈拉斯以前看过古装剧,古代刚铎国王快要死掉的时候,大臣们总是聚集在国王的房间外面,隆重等待国王咽气的那一刻。

莱戈拉斯到达埃莫曼提克庄园以后,忽然发现自己正面对着这一幕,各路精灵——包括巡林员瑞文,熟悉的西勒德、加里安,还有卡尔农的米伊玛,还有Mirkwood的CFO,还有这一届族群议会议长,他还看见了他的心理医生费伦,甚至好几名他不太认识的精灵——济济一堂,全部汇集在一个客厅里。这些精灵大都身着传统服装,神情端肃,好像正在等大事发生。

“不会吧!”莱戈拉斯震惊地想,冲进了瑟兰迪尔的卧室。

卧室气氛平静,多了一些医疗设备,但没有旁人。瑟兰迪尔躺在床上,鼻子连着一根氧气管。莱戈拉斯觉得自己是第一次看见瑟兰迪尔躺倒在床上。

莱戈拉斯扒在床边,轻轻试探道:“Ada?”

瑟兰迪尔显然还没有死掉,睁开了眼睛。瑟兰迪尔的眼睛仍旧十分明亮,但虚弱也显而易见,他看起来有点透不过气,脸色好像一个生病的人类。

瑟兰迪尔抬手,摸了摸莱戈拉斯的头顶。

“Ada。”莱戈拉斯说。

莱戈拉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,“这不公平,”他愤愤不平想道。瑟兰迪尔虽然平常挑剔得要命,动不动对这个事情那个事情不满意,一不满意就要发脾气,冷嘲热讽,乱摔手机,又顽固又难以沟通,傲慢专横,自以为是……但不管怎么说,都是一位很敬业的国王。

住在韦斯特非的时候,莱戈拉斯经常看到瑟兰迪尔半夜三更还在工作,其实精灵一般都不加班,但瑟兰迪尔半夜十一二点还会查收邮件,他觉得瑟兰迪尔指不定能背出Mirkwood以及旗下几家公司十年的审计报告。

何况瑟兰迪尔并不是新上任的国王,瑟兰迪尔上古的时候还带西尔凡精灵行军打仗、保卫家园,那些历史书里写,当年北方的大森林都被战火毁得差不多了,可是瑟兰迪尔从来没有抛弃过西尔凡精灵。

现在好啦,现在瑟兰迪尔生病衰弱,用不上了,那些精灵聚起来开了个会,就把他从Mirkwood赶走,举手表决不要他了,这真的很不公平。他想瑟兰迪尔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一定受了伤。

“Ada,他们没有权力驱逐你,”莱戈拉斯有点生气。

“他们有。”

“哦,不!谁给了他们这个权力?”

“我。”瑟兰迪尔说。

莱戈拉斯不由语塞了一会。

“可这是不对的,这是丑闻,”莱戈拉斯认真地说,“他们应该尊重你,他们违反了劳动法。”

瑟兰迪尔笑了一下。

莱戈拉斯这时看到床头摆在黑丝绒垫子上、一枚古朴润泽的蓝宝石戒指,莱戈拉斯气不打一处来,大声嚷道:“真没想到埃尔隆德是这样的精灵!一个破戒指了不起吗!他以为送一个破戒指就能道歉弥补吗!谁稀罕他的维雅?!”

说着把那枚戒指duang一声丢到角落地板。

瑟兰迪尔应声猛坐起来。

知父莫若子,莱戈拉斯赶紧溜到墙角把维雅捡回来,见风使舵,理直气壮地说:“没有摔坏!虽然埃尔隆德不怎么样,但这个古董戒指还是挺好看挺值钱的,可以留着。”

瑟兰迪尔用手固定氧气管,放心地躺了回去。

——看起来瑟兰迪尔一时还没有大问题,莱戈拉斯把维雅塞回丝绒里,不知怎么有点欣慰。

莱戈拉斯朦朦胧胧想起,他很小很小,像人类四五岁大的时候,瑟兰迪尔有时就把他放在膝盖上,一手抱着他,一手拿宝石欣赏。瑟兰迪尔常常对着他,又像自言自语地赞叹:“你看,光芒多么纯净,有如星光,人类认为它是财富,真是肤浅!它不是财富,它是……瑰丽。”

但莱戈拉斯从未在循循善诱下发现宝石的魅力,他总在瑟兰迪尔凝视宝石的时候要求吃蛋糕。

瑟兰迪尔就是痴迷宝石,见宝眼开,几千年都改不掉,其实很丢精。莱戈拉斯感到一阵奇怪的伤感,下巴趴在床沿,像只小动物似的,轻声说:“Ada,我们回韦斯特非吧。就我们两个,好吗?”

瑟兰迪尔在枕上转过头。目光投向莱戈拉斯,但又仿佛越过他、落在更远的地方。“我不会回韦斯特非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莱戈拉斯嘟囔。

“你想当国王吗?”瑟兰迪尔冷不防,问。

莱戈拉斯愣了一下。

“或许你很快会是国王了。”

“不,Ada。”莱戈拉斯拒绝,轻声说,“你才是国王。”

瑟兰迪尔不置可否。

“莱戈拉斯,如果我告诉你,议会希望我西渡,离开这片大陆,你觉得怎么样?”

莱戈拉斯并不惊讶,低下头,手指在床单上无意识来回划着,戳着瑟兰迪尔放在床上的手。“埃尔隆德领主也希望你西渡,不是吗?——可你不能光听他们的,你自己的打算呢,Ada?”莱戈拉斯问得很认真。

“我想听听你的建议,你希望我西渡吗,莱戈拉斯?”

“这和其他精灵的希望无关,这是只能由一个精灵自己决定的事情。如果你确实想走,我是不能阻拦你的。”

瑟兰迪尔“哼”了一声,“我想你当然不会阻止我,你巴不得我西渡,好跟那个人类结婚。”

“哦——这和结婚没关系!”

瑟兰迪尔冷笑,试图继续说什么,莱戈拉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瑟兰迪尔争执,生怕瑟兰迪尔挣扎爬起来吵架似的,他连忙凑上去往瑟兰迪尔额头乖乖亲了一口。“你需要休息,Ada,我们明天谈。”

莱戈拉斯溜出房间,关上门。

路过客厅的时候,那些汇聚于此的精灵仍然等着。精灵们轻声交谈,见王子返回,场面瞬间一静。所有的精灵都向王子低了低头,手放在胸前致意。

议会议长似乎踌躇一会儿,说:“My Lord,如果国王允许,我想见一见国王。”

莱戈拉斯板着脸,宣布:“国王不想见任何精灵!”说着从他们之间走过,扬长而去。

 

这时阿拉贡躺在床上,两臂交叠放在脑后,他很感谢女管家安排的这间客室,天花板镶嵌一扇大天窗,他可以喝着啤酒悠哉欣赏夜空,云阶月地,洗涤尘世之辉,如果他拉开窗帘,想必山峦与森林是一种闪光的银色。这是辽阔中土一角——这是人类与精灵故乡,壮丽的一小片剪影。

这是实实在在的存在,而不像维林诺,多少显得有那么一点儿荒诞。

维林诺,真的有这个地方吗?——难道真的有一片维拉居住的永恒乐土,只欢迎伊露维塔的“首生儿女”?

从目前的宇宙航天学知识,以及卫星、航天器传回的信息看,中土地球轨道外面显然并不存在大型宇宙基地,那么维林诺究竟是什么,一个搞种族主义的平行空间吗?

精灵们似乎对维林诺深信不疑;精灵的科学素养在“维林诺”这个传说故事面前不堪一击。

实际上阿拉贡经历过一个精灵所谓的“西渡”,那是孤儿院曾经的赞助者,一位银色长发的精灵。那是一位把全部财产拿来做慈善的无私好精,有一张英俊的面庞和一双古老的眼睛,孤儿院每个女孩都爱他,梦想做他的女朋友。

那位精灵后来西渡了。在一个没有人注意的夜晚,他驾着一艘小船驶向深海。

在他离开的那个码头,人类为他堆满鲜花,与其说怀念,不如说是悼念他,很多人痛惜失去了一个值得尊敬的灵魂,当地报纸几周连篇累牍刊登专题,呼吁大家关怀永生种族的心理健康。

不是吗?所谓“维林诺”,不过是太沧桑的心灵所需要的、一种虚幻的寄托——如果他也活过那么长岁月,见过那么多华年,或许总有一天,他沉重的心也会期望一个解脱的,阿拉贡理解地想。

男人忽然陷入多愁善感。他很担心Lord Elrond,随即发现,他好像也在担心那只精灵小王子。

阿拉贡觉得,那不是一只无忧无虑的精灵王子。

有一次阿拉贡目睹莱戈拉斯爬上屋外梅隆树,一棵极为壮伟的古树,虬枝峥嵘,高不可攀,精灵不知怎么就轻巧稳当地攀了上去,隐在茂美黄叶之中,半晌不见动静。据说古早时期一些精灵在梅隆树搭瞭望塔,住在树上,不过这种习俗早已消失,阿拉贡不知道莱戈拉斯呆树上预备做什么,然后阿拉贡听见莱戈拉斯在树冠里面唱歌。

那是明净悠远的歌谣,阿拉贡听得有些出神,觉得比每年电视台直播的精灵星光节音乐会还要动听,也许因为莱戈拉斯把它唱得很诚挚。

阿拉贡恍然凝思,觉得伤感,仿佛正是伤感,奠定了这首歌的旋律。聆听这首歌的人,好像曾有一处恬静美丽的故乡,最后离别了;曾有一些情投意合的朋友,最后失去了;曾有一生想要守护的希望,最后壮志未酬。

阿拉贡觉得莱戈拉斯心底大概并不快乐,因为一颗不悲伤的心,无法唱出这样的歌。

阿拉贡其实不大知道,像莱戈拉斯这样宝贵的精灵王子有什么值得不开心的——但这是一个复杂的世界,这个世界没有一份悲伤荒唐可笑、不值一哂。

莱戈拉斯爬下梅隆树的时候,阿拉贡站在树下抽烟。

阿拉贡说:“唱得很好。”

莱戈拉斯看着他,金发粘着一片金色梅隆树叶,神情特别纯真。

“歌词唱的什么?”阿拉贡弹了一下烟灰,咧嘴笑道,“我学精灵语学得很苦,差不多能说百分八十日常词汇,但是你刚才唱什么词儿,一点也听不懂。”

阿拉贡哼起歌谣调子。

莱戈拉斯露出微笑,“这是我们北方森林的民谣,很老很老了,Eryn Lasgalen森林那时还叫幽暗密林,你知道,我们北方森林精灵的方言和标准精灵语不太一样,再说这是古精灵语,差得更多。”

“很悲伤。”

“嗯,那时森林都被索伦搞坏啦,打起仗来天天死精。”

“但是听起来藏着一种力量。”

“当然,我们森林精灵一向乐观,积极向上,什么都不怕。再说我们有一个传统,喜欢在歌里唱国王,拍瑟兰迪尔马屁。”

顿了顿,莱戈拉斯问:“你不觉得奇怪吗,阿拉贡?”

“什么?你们敬爱国王,这不奇怪,”阿拉贡很假地恭维,“瑟兰迪尔国王是一位伟大的国王。”

“不是这个,我的意思是——为什么我会唱这首歌?这首歌太老了。”

“大概你在别的精灵那儿听到过,你不是天天听那个精灵电台APP吗,价格太贵,你还偷用加里安先生的账户。”阿拉贡揭穿道。

莱戈拉斯摇头。

“我发现我会唱很多歌,很多古精灵语老歌,我是说,它们就从我脑子里凭空冒出来——可我不是上古精灵,根本没学过古西尔凡精灵语。”

阿拉贡一愣,“你经常听别的精灵说古语吧?耳濡目染。”

“也许吧。”莱戈拉斯迟疑一下,沮丧地说。

莱戈拉斯仰起头观察梅隆树。微风徐来,整冬不落的厚厚金叶被温柔拂动。

“阿拉贡你知道吗?”莱戈拉斯认真地,又有些失落地,说,“有时候我觉得,我好像并不是我。”

阿拉贡认为这只精灵应该早一点找个工作,早点儿为世界的公平和正义出力,好少点功夫思考哲学问题,但阿拉贡什么都没说,只在莱戈拉斯肩膀轻轻捣了一拳。

阿拉贡不太想照顾莱戈拉斯——除了自己,他谁也不想照顾。何况精灵太麻烦,导致生活诸多不便,他在家不能乱穿衣服,有一回他穿了一条裤衩,莱戈拉斯用严厉的眼神看他,吓得他以为冒犯了这只王子的贞操,赶紧套上长裤,他也不敢穿汗衫了,每天都要检查睡衣能不能遮住胸毛。

然而,尽管如此,倘若莱戈拉斯跑来对他说,So long,已经打好一个包准备西渡——他也许,他应该会为此而长夜辗转,烦恼不安。他希望那只小精灵稳当呆在原地,热情地过日子,这不是一个乌托邦,但这是生活。

如果真的没有人照顾那只小精灵了,他想,勉为其难他可以照顾他,反正他也已经照顾他一段时间了。

阿拉贡面无表情地伸手,摸到开关灭灯。觉得自己蠢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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